小时候,在铁井栏的姨妈家住过一阵子,吃过几回当时开在华盖里小学旁的一间炊饭摊儿。关于这家炊饭的记忆,在这个摊子消失以后的多年里,坚持驻扎在我的脑海里,挥之不去。在某些个,漫长,期待着早饭的夜里,熠熠闪亮。
他们家的肉末煮在一个老式铜碳锅里,锅中间长了一张高高的尖嘴,铜黄色的锅里,是翻滚着的沸煮的肉汤。事到如今,我才回想起来,这家铺子的肉汁儿,大约是用大块的煮到透烂的肉。每每当那一勺丰盈而包含滋味的肉汤,从透亮饱满的饭粒间漏了下去。我总是在心中暗暗揣摩着,猜测它是否已经绵延到了碗底,滋润到每一颗晶莹的饭粒。炊饭上,绵软的,吸饱肉汁的油条细丝上,是一片壮观的,我苦心期待,日日惦念的肉糜。
这是特殊而富有意义的肉糜,它不是普通店家里肉汤里漂浮的颗颗点点的肉末,它是炖烂的均匀的带着香浓汤汁的气息的丝状纤维,在炊饭和油条上,的上交错盘结,勾起我无尽的,关于它长时间慢炖的遐想。和肉糜在一起的,是切成细细的小三角的香菇丁。它们纠缠在一起,各自用自己的香气,去充盈另一方的躯体。
小孩子总是毫无忌惮,常常偷偷把着珍贵的香菇肉糜翻到糯米饭下头。然后,腆着脸,贪心不足地捧起了碗,借口汤汁儿不足,要店家再添上一些味道。
现如今的炊饭里,早已不见当年的浓郁缠绵了。外地人的糯米饭棒小推车,占据了早饭的大半江山。各色新起的台湾饭团,也已轰轰烈烈地热闹过街市。糯米饭摊儿,远没有我年幼时的遍布了。
听朋友说,府学巷的三姐妹炊饭,还算是现在最不错的早点摊儿。慕名前去的时候,发现,她家的肉汤,也不过是酱油色的混沌液体里,漂浮着油光发亮的的小肥肉末。没有淡色,柔软的细丝油条,也无非是通常炸成焦色的老油条,轻轻一敲,就成了碎末,全然不花费细细去切的工夫,也楞楞地不吸汤汁。
就着甜豆浆,吃了一两口混着渣渣的老油条末的炊饭。看着旁边桌上备受母亲催促,磨蹭着咽不下去嘴里饭粒的孩子。
突然发现。时间就是这样轰隆隆地被翻页过去。而那些夹杂在缝隙里的,已然无处找寻了。
来源:互联网 责任编辑:张淑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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